昏沉的天空像是暴雨来临的前奏,同时也给人们带来闷热。系在少女脚上的风铃在马车上叮叮作响,这在街市上本应格外引人注目。
马车行驶在曲折的街巷里,车轮碾过青石砖上乱扔的菜屑,压抑的驱赶着雨季的蚊虫。
路上看不见一个人,被剥去上衣的银发少女被捆绑在马车的身后,身上除了伤就是血的她无力的喘息着。她的脚腕上是一个银色的铃铛,代表着她的身份。
直到进入街巷的尽头,前方的骑士开始挥舞起旗帜,示意着自豪的凯旋。马车在这里行驶变得缓慢起来。
商人.农民.奴役主.中世纪的妇女.拿着十字架的学生,各式各样的人们挤满了通向广场街道的两排。即使是自行烂醉的酒保,也得通红的脸出来凑会热闹。他们的目光比见到国王时更深沉。
“烧了这个魔女!”
“背弃神明的家伙!去死吧!”
一个张狂的路人将鸡蛋砸在了她的脸上,但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所以他东张西望后便重新收敛起来。
少女转过脸颊来,无动于衷的看着那个路人。
“啊啊啊啊……”路人害怕的暴叫起来。
少女清秀的脸蛋上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只剩迷茫她看着这一些对着自己表现出厌恶或是惧怕的人们。就连抱在手上的婴儿都因为见到自己而啼哭起来,她的母亲更是对少女露出与胆怯共存的憎恨。
“你这个怪物,不要诅咒我的孩子……求你了。”
少女无助的转过脑袋,貌似接受了妇女的恳求。
站在高台的白衣神父望了望天空许久。那之后,年迈的他轻咳了一声。
“是暴雨,暴雨将至,这预示着灾难的根源还没有被拔除,快燃烧她的罪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获自由之身!”
神父合上了教会的书籍。随着低吟,少女被两个骑士搬上了火刑台。
堆着两米高的木头散发着难为的燃料味道,这让少女开始呼吸困难。
“零,你的罪孽教会决定不再追究,感恩戴德吧。”老者面无表情的看着名叫零的少女,他古铜的的皮肤上抽动起两条深凹的眼角。
紧闭上眼之后,他重新转身看着脚下的民众。
“只欠一柄光明的火焰,这个少女便可以结束她污秽的生命,燃尽她被芬里尔玷污的肉体。”
“这一段记忆,在场的人们千万不要在提及,被诅咒的人们不该会被历史铭记。”
这时,乌云中翻滚出一道道撕裂天际的裂痕。
天钟在体现教会专政的钟塔里摇动,震荡出吸引民众目光的巨响,这在整个玛索里街市都可以听见。
一个男人站在无人的街道,连衣帽遮盖了他的脸颊,这时他的披风因为一阵风飘动起来,他顺着风向,看见了远处的钟塔。
“那么,开始吧。”高台上的神父最后说。
他孤独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杂念。对于眼前这个银发短发少女来说,也是如此。
“我们的主啊,愿你的净化世间的所有罪恶,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於诱惑,但救我们免於凶恶!”
随着祷告,少女脚下的火焰开始燃起,滚烫的使木板发出吱吱的迸裂声,民众全部看在眼里。
神父将书籍丢进少女脚下的火海。
银发少女紧闭着双眸,在烈焰之中挣扎起来,咳嗽声不断。但是却还是在迷烟之下渐渐的失去生息。火焰使她脸上烙印下一道道泪痕。
哭声.笑声.喧嚣.这一些嘈杂都从这个世界骤然蒸发一般,少女渐渐都被熊熊烈焰给吞噬,消失在男人的视野。
因此,他吭了一声,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墙上。
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女孩从火刑台附近的墙角探出脑袋来,她孤身一人躲在了群众之后。不对这些祷告或是马车抱有任何兴趣。
“姐……姐。”女孩结巴的念出了之两个字。
再次蓦然回首后,她还是选择离开。不过在这在昏暗的街道阴影里,小巧的身影快速穿梭还是显得格外刺眼。
而且,巷子犹如迷宫,她只能来回移动在原地。
但是情况就像是专门为那些妙龄女孩准备的。不出所料,巷子里果然出现了一个窥视者。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可怕的镰刀。
“喂喂,我说小姑娘,是不是又迷路啦,这破地方我都不习惯呢,隔三差五的老是这样。”
一个怪人出现在她的眼前,将近两米高的硕大身材显得女孩极其瘦小。怪大叔样子很怪,尽管不是亚人,但内心的卑劣全部写在脸上,绝非善类。
他将目光由女孩的稚嫩的脸蛋上缓缓转移,直到见到她颈上的风铃,大叔忽然不由得一惊。
“哇,真是少见啊,这就是福音吗?”
“嘿嘿,我说小妹妹,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啊。”
天真泠然的少女未经思考就快速的摇头,脸上摆出了凶狠的狼狈。
“那你很勇敢呢。啊呀,你一定很饿吧。”
怪人望着远处进出退场的人们与纹风不动的骑士,回过神来对着女孩笑嘻嘻的说道。
这时,他从身后掏出一个馒头,在女孩面前晃动起来。
“喏,想要吗?”
馒头果不其然的吸引住了女孩的目光,饥肠辘辘的她咽下了几口唾沫。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劲的摇头。想要逃走。
“你这家伙!”
这个怪人一把拉住了女孩的浅紫头发,蛮狠的将她拎了起来。
“笨蛋!笨蛋!笨蛋!”嫌弃的同时,他甩了甩手。
这时,那个男人的身影走过,侧眼扫过的光忽然让怪大叔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的松弛手腕,放下了女孩,毫无征兆的伸长了脖子。
“那个家伙是……”
突然,有力的拳头击中了怪人的腹部,被打的口吐白沫的同时,突然出现的男人耍弄起披风,飓风般的旋转之后,强有力的踝击使得他飞了出去。
镰刀随之击飞向到半空中,披风男人顺势接了起来。
“啊啊……呜呜愕。”被打了失去了还手的绵薄之力,怪人挣扎在原处。
男人看着手上的镰刀,抛光的程度达到了格外的精致,绝对不是一般民众可以拥有的器械。此外,上面刻了彼岸花的花纹,大概知道了武器的来源。
“又是教会的爪牙吗?没想到已经影响到这个阶级。”男人平淡的说道。
“希斯利亚?”男人突然发现了受难的孩子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因此忽然惊喜的叫出声来。
怪人却在这时起身逃跑,男人合上了眼,他将镰刀随意的丢了出去。最后居然击中在怪人的头颅,他表情狰狞的随之倒下。
“啊啊!”女孩因为看到了凶残的一幕而不自主的喊了一声。
她再次晒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后来者,脸上表现出决不输与前者的恐惧。
这时,男人再一次念出了女孩的名字-希斯利亚。
因为这种缘故,加上异于常人的那种饱和的亲切感,女孩擦了擦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是……你是那个姐姐说的勇者吗……”
男人点了点头,他极其肯定的回答了一声:“是的呢。”
忽然,希斯利亚抱住他,男人也下意识的揉紧了她。希斯利亚在他怀中啜泣起来。
“姐姐她……”
刚想宣泄自己情感波折的希斯利亚忽然却再次调整了神情,她窘迫的放大瞳孔,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架在男人颈上的刀刃。
从他的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是一个面相凶残的红发女人。
“又见面了呢?勇者。”
她笑嘻嘻的用阴冷的口气却对着希斯利亚说道。
只见刀光一闪,女人极快的躲过了勇者的反击。但在刹那之间,一丝血液溅射到希斯利亚脸颊。
勇者收拢着手上的刀痕,发出「啧」的一声。
即使完美的躲过了女人的偷袭,但是不知何原理造成的创伤还是落在了上面。
扑空后,红发女人缓缓的落地。后退了两三步,笑嘻嘻的退到了巷子的出口。
“哇哦。”
红发女人看着挡在自己脚后的尸体,发出这样的一声。
“看来是我们又失败了呢,真是扫兴,你要知道我们当监视的也很难混的呢。”她甩了甩手套,拉起了大叔的尸体,径直的拖出了小巷。
在墙面阴影被阳光洗礼之前,她最后转过脑袋,格外精神的说道:
“我们还会见面的,可别死了哟。”
那之后,女人背着尸体身轻如燕的踏在了墙面的凹槽上,以两三步消失在视野。
被称之为勇者的男人简易的用布和女孩递给他的绸缎将伤口包扎了起来。用牙齿将接线处咬合之后,便起身将女孩抱起。
“希斯利亚不要害怕。”看着不够冷静的女孩,男人再次说出了安慰的话。
他扯下了披风,露出浅黑的发髻,与一张年轻却浊有沧桑的脸庞。他微笑的着看着女孩。
“黑,黑发……”希斯利亚吃惊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看着男人有着众多特点的脸。
“消瘦的脸与中等坡度的鼻子,黑色的眼睛与头发一样黑的眼眶,还有耳朵,耳朵也不一样耶……”
希斯利亚困惑的咬了咬食指,仔细确认之后,她微竖起眉毛,再一次贴近距离观察男人的面孔。最后像是发现新大陆那样的吃惊张开了小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哎呀,可能真是太久没好好吃饭或是休息了吧,不被你这样看,或许我还不会发觉呢。”男人用柔和的语气概述并解答女孩的疑问。
“那么,今天我们就好好的聚一餐吧。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
希斯利亚无法理解大人的话语,她呆呆的靠在男人的胸脯上,聆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是这种声音吗……大哥哥。”
希斯利亚仰头看着勇者的肩与垂发,半梦半醒的呼唤了一声。那之后,她因为疲乏而渐渐进入了梦乡。
“我叫……elder。”
男人没有过问心中所想,只是让人觉得帅气,所以他编造起来。
elder看着像是刻意假装睡着的希斯利亚,决定轻轻的抚摸一下来检测是否真假。却又马上收回了他的手,这快过了他过问自己。
眼前的女孩,无论从那个角度观赏都是那么可爱动人。为了不叨扰人家,elder选择了多看几眼。
希斯利亚颈上的风铃随着elder跌撞的步伐晃动出声响。
“这个时空,还真是让人心神意乱呢。”
在跨出小巷后,第一时间里,elder又远远的忘望向火刑台,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狼烟漂浮在浅紫的天空,形成一道不错的夜景画面。雨也一直没有下,而是转变成了星空弥漫。
但是对于孤寂的两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零。”
elder默哀般的道出了一声。那之后他沉默的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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